山药蛋儿
山药蛋儿,学名马铃薯,小名叫土豆。你总是铃儿呀、豆儿呀的,其实是蛋儿的,大后山俗称的山药蛋儿。因为你滚在土里,且状若蛋儿才得此名的吧!早些年好像有个“山药蛋”的作家流派,估计就是取其土生土长,本乡本土的乡土意识吧。可见此派深得山药之真谛了。
谁给你取的这学名,马铃薯,可是只缘你的叶间、花下坠一串串的小球儿,状若坐骑脖项上装饰着的铜铃铛。但你是薯,一年生草本植物,块根可食的薯啊;马铃薯,你的根下才是富足!土里挨挤着一窝一窝的蛋儿,簇拥着一堆一堆的豆儿,但你还是薯,一年生草本植物,块根可食的薯儿。
介于红花与绿草之间一种色彩;介于粮食与蔬菜之间的一种植物;介于平凡质朴与伟大金贵之间的一种生命。你这薯啊!有着食粮与菜蔬的双重价值。
受那憨实汉子均匀地点播,平平仄仄,点点滴滴走进生命的过程里。沐风浴雨,也品尝、也饱经命运的风雨。吸食日月精华,收受天地灵气,直至成熟。受那朴壮女子训练有素地丢丢捡拾,然后将你这铃状豆状蛋儿状的宝贝疙瘩发财疙瘩收藏进心房,凝结成心智,悟觉成浑圆。
春种,夏长,秋收——如今你没有冬藏。生长在土里,成熟在土里,一旦出土就大步走进市场。你注定不会被埋没,虽然你无意炫耀自己,却被喜欢你的人儿珍藏进心里。通过小贩得溜溜旋转的秤盘,在每个家庭、在每家餐厅的案板上无论春夏秋冬都经久不息地滚动、滚动。
山药花儿
薯花儿,你紫色的微笑,骄阳般炙烤得人透不过气。待透过气来时人已是旋昏得无所适从了,直至你纷扬于艳阳天的炎炎艳阳里。就有红的粉的金的银的翩翩起舞的蝶儿还有匆匆忙忙嗡嗡歌唱着劳动的蜂儿捕捉你的美轮美奂与香馨;就有诗人们冲动地捕捉灵感,捕捉诗的花眼睛。
在季候风信子的召唤中,在大时代潮汐的共鸣中,你蓬勃鲜明的灿烂着生命,灿烂于一片世界。
薯花摇曳心灵,心灵荡漾歌声。你的紫色暖色特色的颜值,让劳作倦了的脚步再度铿锵坚定;令起飞高远的梦的翅膀的煽动愈加有力。也责令诗歌的韵律余出韵味无穷的情境。
薯花,你是风景更是农作物,你的开放意义远远高于观赏。
山药蔓儿
着翠色欲流精装,罩彤紫灿然花巾——薯蔓儿,成簇成片,成一方世界。颈项挂一嘟噜一嘟噜的村人叫它“酸蛋蛋”的装饰。状若葡萄,但那可不是葡萄。它是山药开花后结出的地表上的果实,俗称“土豆铃”,带有龙葵毒不可食用。那是放射着质朴而又贵族光芒的土地的眼睛,殷切地生动鲜活地探看丰收守望丰收的眼睛,且能言欲语。
以一种大农业的特色语言与歌唱以及光芒透耀季节,托举新阳;以一垄沟一垄沟森林般的彩笔把昨年的荒野描绘、打扮,且再一次整理出粮食和蔬菜共同的榜样;哬,薯蔓,你邀风朋唤雨伴共同构思新梦,以诗的抒情画的意境拥抱亲吻粮农的赤脚,以抚慰劳动者的劳累和思幻。
你头上孕育花蕾之际,也就是在根下孕育果实之时;要说花朵是这首歌的曲子,那么果实就是这首歌的唱词。是呵,我听到了山药地里悠悠幽幽的抒情小唱,是银手镯镯、白胳膊膊的,是个丢丢的……
你是极其标致的山野农家女子,说不上是小媳妇抑或是大姑娘,总是那么腼腆、婉约而又端庄、大方。介于大家闺秀与小家碧玉之间遥遥伫立在夏季的风情里,看风景,自己也成为风景。你又是最曼丽最具特色个性的村野歌手。唱下里巴人,也唱阳春白雪;唱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的小民小事,也唱翻天覆地、黄钟大吕的时代主旋律。唱彻海角天涯,唱彻村村寨寨,也唱彻大街小巷。
如果说花是春天盛开的笑容,那么蔓就是夏天蓬勃长起的感情。热风吹雨中,你又在为纯洁心灵轻歌,也为纯粹爱情曼舞。锦口秀心,也仪态万千,这薯蔓儿呀!